肖飞冲进舰桥。</p>
“情况怎么样？”</p>
“它直冲我们来了。”苏芳高声回应道，“再有十五分钟左右就能进入目视距离。”</p>
“十五分后进入目视……”肖飞撇了撇嘴，“这时间还真长……”</p>
人类历史上，很少有在目视距离之外就发现鬼船行踪的案例，至少课堂上教官是这么教导肖飞的。而肖飞从圣职者那里换到的手抄本上，则有更加详细的记录：鬼船的波动和云鲸实在太像了，所以还发生过狩猎部族开着母舰追着“大猎物”跑了半天，好不容易追上了才发现那是一艘鬼船的惨剧。</p>
像这样在目视距离之外那么远就清楚的识别出鬼船，恐怕在人类历史上都非常罕见。</p>
肖飞特意瞥了眼苏芳那比平常人更长更尖的附耳，随后向比他更早一步赶到舰桥的谢娜下令道：“召回侦察机，我们要跑路了。”</p>
“侦察机已经和鬼船遭遇了。”谢娜的声音透着自责，“是我让他们前去确认的，这是我的责任。”</p>
肖飞微微蹙眉，他大概猜到在他赶到舰桥之前发生了什么，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p>
“命令戚海华清点人数，”肖飞对通讯席上的女孩说，“确认登上农业船的人都回来了。动力部门开始检查引擎状态，接下来我们要全速狂奔，可不能掉链子。”</p>
“是。”</p>
女孩开始操作通讯系统下达指令的同时，航海长转过身来看着肖飞，抬起手用袖子擦了一把汗，袖口上留下一大片深色的痕迹，接着他用颤抖的声音对肖飞说：“舰长，我有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如果苏芳小姐提供的鬼船航行数据没有错，我想，我们跑不过它。”</p>
“你胡说！”谢娜抢在肖飞之前高声喝道，“之前我们不就从鬼船的追击下逃脱了吗？现在我们虽然损失了两具引擎，推力只有那时候的一半，但我们损失的质量更多，所以加速性能会比那时候更好！怎么可能……”</p>
“因为敌人更快了。”航海长打断了谢娜的话，可随后他被谢娜狠狠瞪了一眼，不敢继续说下去，只是用求救的目光看着苏芳。</p>
肖飞也把目光转向苏芳：“敌人真的更快了？”</p>
“不但如此，”苏芳说，“感觉核心炉的波动强度比上次我们遭遇的那艘要小得多，航行时候对周围背景噪声的扰动也更小。”</p>
苏芳的话，没来由的让肖飞想到刚刚“捕获”的农业船残骸身上的毁伤痕迹。从那痕迹看，攻击农业船的鬼船的主炮在威力上比攻击肖飞母舰的鬼船的主炮要差一些。</p>
“是巡洋舰。”</p>
“哈？”</p>
肖飞看了眼一脸不明所以的谢娜，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我说那是巡洋舰。骑士团也好，贸易联盟的佣兵团也好，他们的舰只会分成大小不同的几种，战舰跑得慢重火力重装甲，舰载机也多，小一点的巡洋舰牺牲了火力和装甲，换来高速航行的能力。”</p>
“你的意思是……”谢娜摇了摇头，“算了，这不重要。如果敌人跑得比我们快，那我们怎么办？”</p>
“还能怎么办，反正不能等死，”肖飞说着挺直了腰板，面色平静的整了整上衣的衣领，“战斗警报，主炮装填！”</p>
肖飞的母舰一共装备有五座发射火药武器的主炮炮塔，舰艏的一、二号炮塔三十天前第一次遭遇鬼船的时候被鬼船主炮照射发生弹药库爆炸，将编号A到C的舱段连同七台以太炉一道全数炸毁。</p>
随后鬼船主炮发生故障，没能继续照射位于中部的三、四号炮塔，而在之后逃跑的过程中，用来发射散弹进行对空防御的尾部五号炮塔被乌鸦摧毁。</p>
从那天之后的三十天里，为了保证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能有最低限度的自卫手段，谢娜下令对三号和四号炮塔进行了彻底的检查和维修。</p>
“所谓的突发事件，”肖飞冲谢娜眨了眨眼，“就是指的现在这种状况吧。”</p>
谢娜叹了口气：“我可没想过要面对这种状况。但是，我也不想就这么等死。”</p>
苏芳大声报告：“进入目视还有十分钟！”</p>
谢娜抬起双手，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随后打开她面前的总传声管，用毫无迷惘的声音高声下令道：“我方遭遇高速型鬼船！依靠航速无法逃脱，所以我们准备战斗！全员，第一种战斗配置！主炮班进入战位，破甲弹装填！飞行甲板开始给踏云机挂载实弹武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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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十分钟！”戚海华扯开嗓子大吼，“五分钟之内要完成实弹的挂载和出击！所以都给我跑起来！”</p>
吼完之后戚海华大口大口的喘气，同时嗓子眼里那火辣辣的痛让他不由得皱起眉头。</p>
“老爹他竟然能一整天都这样吼，真厉害。”</p>
戚海华呢喃中的这位“老爹”是母舰飞行甲板资格最老的技师，曾经是战斗机队的TOP-GN，手臂残疾之后就当了技师，全舰所有的机械师都得到过他的指点。</p>
可是现在老爹已经不在了，飞行甲板的指挥权也落到戚海华这种刚刚获得单独检修踏云机资格的菜鸟肩上。</p>
戚海华觉得，自己没有老爹的技术，至少可以代替老爹吼一嗓子，可现在看来，就连这吼一嗓子也不简单。</p>
戚海华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刚要继续吼，一把声调不高却存在感十足的声音一下子压过了忙碌产生的嘈杂。</p>
“不能这样！”庞东明一边推着轮椅进入甲板，一边大吼，“战斗机，不能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