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长时间？”白晓恬吃惊道：“我以为最多三四个小时也就差不多了。”
“这就叫看山跑死马！”小韩无奈地说：“我毕竟是个法医，不是杀猪卖肉的。剔骨、剁肉、烹煮、加工鱼食，这些花了5个小时不到。但光是粗略地清理现场的血迹和猪肉残渣，打包猪头和剩余的大骨骼等等，就花了将近2个小时——没办法，你们几位领导指示了，不许别人给我帮忙呀！”
陈光问：“如果是专业杀猪卖肉的屠夫，做完这一套流程，你估计需要多少时间？”
小韩法医说：“我估计最多只能节省一个小时。当然，如果所有工具都趁手，还能再节省一个小时——比如凶手有一台电锯的话，毕竟不论是拿剔骨刀还是拿斧子，要想剁开尸体的大关节，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有些流程可以同步进行，比如剁肉和煮肉，但还有一些流程，是挤压不出多余的时间的。另外，小白领导还要求我，干完这套活后，必须用化学试剂清洗现场的血迹。我光是用市面上能买到的日化产品粗略地清洗掉现场的血迹，就花了足足一个小时啊。”
陈光皱眉道：“我明白小白做这个实验的用意了。杨金鸿不可能是杀害邱婉的直接凶手。一个专业的法医用这种手段去碎尸、抛尸，尚且需要7个多小时。杨金鸿根本不可能在五小时里完成杀人、分尸、碎尸、抛尸的全过程。”
白晓恬点头道：“对，杨金鸿的拘传时限已经到了，先放人吧。”
“别急，”陈光说：“这个实验，只能证明杨金鸿独自无法在5小时里完成杀人抛尸，但如果他有共犯呢？我建议，先把杨金鸿延长拘传12小时！”
冯喜刚连忙劝道：“不行呀，这个杨金鸿的老娘从早上就坐在了我们分局的信访室里，连中午饭都没吃，大有不放人就绝食的意思。万一再延长拘传12小时，案子没破，这边再饿死一个可咋办？”
三个人就是否延长拘传杨金鸿产生了意见分歧。陈光坚持要延长拘传，冯喜刚坚持要放人，两个人都不肯退步。就在这时，周静茹的一个电话解救了他们。
周静茹说，昨天晚上和今天白天，市局司法鉴定中心带着道北分局技术队，经过日以继夜的地毯式搜索，在桃花潭以西150米处的一口废井中，发现了凶手抛尸时所用的一只红色塑料水桶，经检验，水桶上提取到了微量的属于男性的皮屑组织。
另外，周静茹亲自带领一个现勘组，对桃花潭周围的多个疑似抛尸地点进行了再次反复勘查，发现了一处之前被道北分局技术队忽略了的疑点——水潭边的花坛上，被人为地插上了7支洁白的百合。
10月份的唐州已是中秋，这个季节，唐州的室外花坛里是长不出百合的。周静茹经连夜提取检验，在花茎上也发现了男性的DNA，与抛尸用的水桶上发现的男性DNA属于同一人。
消息传来，侦破组全体都感到欢欣振奋。冯喜刚说：“周法医太给力了。只要DNA比上了，那就是铁证如山，看这小子还有什么话说！”
十分钟后，周静茹驾驶的刑事勘查车辆拐进了道北分局大院。周静茹的脸上带着一个大口罩，神情十分平静，看不出一点兴奋的样子。她没有说DNA结果是否比中了，而是提出要先见见杨金鸿。进了候问室，周静茹戴上手套，对杨金鸿说：“脱裤子。”
陈光和冯喜刚面面相觑。杨金鸿按照周静茹的指示，将下半身脱得一丝不挂。白晓恬羞得转过了脸去。